许谌

高考断更,大家六月见。

[离人归] 瓶邪

*古风  将军×小少爷设定

*去年贺文,整理重发

以上

世人皆知,杭州城张王府住的是位名叫张起灵的将军。因多次护驾有功被封为藩王,盘踞在这天子脚下。

世人皆知,杭州城吴相府住着一位容貌倾城的小少爷,是当朝一品丞相吴一穷的爱子。

而张起灵对这吴家小少爷一见倾心,在杭州城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
是夜,容貌已被外界传的惊为天人的吴小少爷伫立在窗前,白皙颀长的手指在窗沿上缓缓敲打着,似乎是在等什么人,内心的焦躁都化为眉上的皱痕,清秀的脸庞也因此平添了几分焦灼之色。

就在他等不得欲抽身离去之时,一道黑影敏捷地从窗上翻入室内,一系列动作流畅无比。

吴小少爷反倒是习惯了一般,上前接过那人脱下的外套挂好,才抱怨似的说了句:“怎么今天来这么晚?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来了。”

那人只眸底满是温柔地望着他,叫了声“吴邪”便再没了言语。

吴邪见他不回话也不恼,折回去关窗,一边絮絮叨叨:“真是的,堂堂王爷进吴府竟然还翻窗,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。”

那人终是忍不住,轻笑了一声,搂住那气鼓鼓的小少爷,一本正经道:“堂堂王爷半夜三更潜入吴府私会小少爷,传出去像什么话?”

吴邪顿时在风中泪流满面,大哥,早就传的不像样子了好吗?

“咳咳,”轻咳两声以掩尴尬,吴邪问道:“你这几天怎么这么忙?”

此话一出,张起灵的脸色顿时凝重了半分,道:“霍家。”

吴邪倒茶的手一顿,霍家?

一向被保护得极好的小少爷对朝堂那些勾心斗角知之甚少,所以那些权高位重者在他眼里也无甚特别,来者是客便是。

唯独那霍家小姐,便是不卑不亢的吴邪也要在她面前退让三分。

没什么特别的原因,只因霍大将军的独女霍玲,喜欢张起灵。

张起灵是何许人也?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吴邪牵肠挂肚放不下了,眼里哪还容的下这么个趾高气昂的大小姐?

三番五次的挑拨陷害,在被张起灵警告后,终于有所收敛。而今,这又是什么风浪?

“霍玲被皇上册封为妃,你知道吧?”张起灵将吴邪拉过来抱在腿上。

吴邪耳根一红,羞涩地小小挣扎了一番便放弃了,面上却还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。

张起灵见他脸颊绯红,心中一动,在他唇上印下一吻,道:“你们俩的恩怨你三叔不知从哪里听来的,怕霍家得势对你不利,今早上朝时咄咄逼人,要强制皇上罢霍家的相。”

“三叔?”吴邪一惊,猛的坐起。在张起灵点头确认后,又是一番头疼。

自家三叔从小就是个狠心的主,别的不说,就护短这方面绝对比他亲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吴邪深刻的记得自己小时被一个叫解子扬的远亲带出去玩,不慎被人下药卖到烟花之地。后来是自家三叔得知消息后,第一个赶到。救下哇哇大哭的吴邪,愣是当场废了那恶人的双腿还不解恨,若不是吴邪哭着闹着说要回家,恐怕那人早已是死在他那脾性极差的三叔手里。

“那……皇上怎么说?”吴邪迟疑着问道,他心知这问了也是白问,这其中的利害关系,他从小生在世袭之家又怎会不懂。

察觉到他的不安,张起灵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后脑,温声道:“霍家自然是不肯退让,但皇上顾虑吴家和霍家的势力,只能在中间打圆场。”

吴邪叹了口气,自家三叔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性真是要不得。

张起灵继续道:“皇上毕竟新近才登基,忌惮朝臣是肯定的,所以派我暗中监视霍家。”

吴邪苦笑:“即是忌惮,监视的又怎么只是霍家,吴家,也有份吧。”

张起灵语气一转:“是瞎子。”

吴邪也是一惊:“师傅?”

张起灵含笑:“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呢,你师父一向对你疼爱有加,他早就对霍家小姐处处针对你不满,这次和霍家这事,怎么说也是会站在你这边。”

吴邪如释重负,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整个吴家。

张起灵一手绕在他腰间,一手在他腿弯,将他打横抱起,轻轻放在床上,拉过被子,轻声朝他道:“不早了,先睡吧,有什么事明早起来再说。”

吴邪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
张起灵在他额上轻印一吻,在他身边趟了下来。

一夜无话。

次日清晨,吴邪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,对此他习以为常了。但一向热闹的吴府今日却是异常安静,吴邪心下纳闷,朝门外道:“王盟?”

那小仆人战战兢兢小跑进来。

吴邪心中顿生不祥之感,问道:“怎么了?家里今天怎么这么安静?二叔怎么不在?”

王盟听他这么问,腿一软,竟然跪了下来。脸色发白,道:“回……回公子,西北…西北兵变了!”

“什么?”吴邪猛地站起身,连鞋都顾不上穿往外跑。

王盟见状跟着跑,朝那背影喊道:“公子慢点,别跑了,没用的,王爷和相爷今早都被召进宫了,连二爷和三爷也去了。”

吴邪停在原地,清秀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晕,却因为疾跑面色惨白,他自嘲地笑了,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紧握而指关节发白,他当然知道是谁干的,霍玲!

西北一向是交由吴家看守,如今兵变,皇上追究下来肯定是吴家的责任,这要放在以前还好,毕竟吴家是世袭相位,但在如今这个吴霍两家明争暗斗的时候,尤其新帝登基,正是杀鸡儆猴权收中央的好时机,如此看来,西北兵变恐怕只是吴家败落的一个开始,而吴家若是想将功赎罪就是能派人前往西北平叛,但此去平叛,吴家必然损兵折将,严重一点恐怕会死伤无数,可如若不去,吴家大势怕会就此而去。

霍家这步棋,下的真是高啊!

失魂落魄地回到吴府时,已是晌午时分,吴邪进门就见张起灵和吴一穷等人面容严峻地在正厅议事,见他从府外进门,皆是一愣。

张起灵见他脸色不好,待他进了门,道:“吴邪?”

吴邪先是朝吴一穷那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,然后才黯然朝张起灵摇了摇头。

吴三省见状便知自家精明的大侄子知道西北兵变一事了,在心底哀叹了一声,却也是无话可说,毕竟如果自己当初能冷静一下,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。

吴邪见家里一干长辈面色不善,乖巧道:“西北兵变一事我已经知道了,不知皇上那边怎么说?”

吴一穷看了看自己自幼乖巧懂事惹人怜爱的独子,心底也是忍不住一番难过。

“皇上说,吴家当派人,亲征西北。”见吴三省和吴一穷状况不好,张起灵便代答。

吴邪并不吃惊,点了点头道:“已经料到。”

吴二白沉声道:“小邪,皇上这次指定了一个人前去亲征,三天后启程,刻不容缓。”

见一向沉稳的二叔也这般模样,吴邪心中不祥之感愈盛,就连声音,也开始颤抖起来:“那…皇上派的谁?”

“你。”张起灵说道。

吴家几位长辈都是面色阴沉,就连情绪鲜少外露的张起灵也是脸色难看至极,吴邪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一般,安慰道:“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是派爹或者三叔去,幸好是我。”

吴三省眼睛一瞪:“臭小子,你知道什么!西北一向被称作蛮荒之地,连年灾旱民不聊生,百姓为谋出路都纷纷投靠劫匪,官匪勾结人心险恶,此次前去,哪里是九死一生,明明是十死无生。霍家摆明了想要你的命啊。”

吴邪反驳:“可是你和二叔近日都无事,可以陪我一同前去啊。再者说,平日里爹爹让我读的兵书也不少,正好此次平叛可以增加实战经验,吴家以后也不至于没落啊。”

吴二白苦笑,自家侄子还真的是人如其名,天真无邪得很呐。

张起灵也无奈道:“霍家早就有所准备,皇上下旨钦点二叔和三叔前往江南京察,为期十月,不得擅自离职。”

吴邪沉默了。
吴一穷此时也没心思安慰他,只是朝张起灵作了个揖,道:“此事就按照原来商议的办,有劳王爷了。”

张起灵微微颔首,道“应该的。”

便示意吴邪回房。

吴邪会意,朝吴一穷等人行了礼,随张起灵回了房。

吴邪刚进去就迅速将门反锁上,压低了声音朝张起灵道:“小哥,你和我爹到底有什么对策?别卖关子了,我都快急死了。”

张起灵抬眸看了他半晌,就在吴邪忍不住出声时,才淡淡道:“你留在吴府,我扮成你。”

吴邪一愣,随即拒绝:“不行,我们俩身形不一样,性格又差这么多,会穿帮的。”

张起灵不看他,只盯着窗外道:“我可以缩骨。”

吴邪头摇得拨浪鼓一般:“那也不行,军事重地,一旦被发现就是欺君的死罪,这太冒险了,我不同意。”

张起灵上前两步将门打开,只道:“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。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
吴邪在原地望着那抹深蓝渐趋渐远,心中所有情绪一齐翻腾着,张起灵,你最终还是要将我隔绝在你世界之外吗?

这时,王盟在门外低低地喊了声:“公子。”

吴邪像是猛然被人惊醒一般,忽的一抖,半晌才做出反应,道:“进来。”

王盟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,仿佛在替吴邪悲伤。

吴邪却猛然间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大胆的决
断。

他朝王盟道:“快!王盟!收拾东西,我们今晚就动身。”

王盟脸上的悲伤猛的转为惊愕,“公子您说什么?老爷那边还没有打过招呼,再说了,此次前去西北平叛,可是危险重重,你不经过老爷同意,怎能擅自做出决定呢?”

吴邪却不理会他,只是自顾自的收拾起来,道:“来不及和你说了!你快点我们今晚必须走,如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。”

王盟虽是惊愕却是对吴邪无比的信任,听他这样说便将信将疑地帮忙收拾起来。

两人很快将一切包袱打点好,待到晚上府中侍卫巡逻换班的时候,才贼头贼脑地偷偷溜了出去,并没有被旁人觉察到。

出了吴府,吴邪便快马加鞭。一路上舟车劳顿,他也不敢歇息。生怕在杭州城被相识的人认出,又被捉回吴府。

所以这刚出杭州城见了一片树林,也顾不得干净与否,便就地歇息。

谁料刚坐下,却有人从旁边跳出,不说话,直接将手向吴邪伸来。那架势仿佛是要取吴邪性命似的。

吴邪急忙侧身躲过,那人却手掌一翻,又手
心变手背猛地向吴邪颈后一劈,吴邪只觉得眼前一白,然后便不省人事地晕了过去。

王盟一直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,想上去却又怕误伤了自家小少爷。此时见吴邪晕了过去,便急忙冲上前去。

谁知那黑衣人将遮面的黑布摘下,露出脸来,竟是张起灵!

张起灵不多说话,只轻轻地将吴邪翻了过来,看他是否受伤。见他完好无损,方才松了一口气。

将他额间的碎发缓缓的拨向旁边,露出清秀的面容。

许久才不舍地将人递给王盟,道:“他我就交给你了。”

王盟见是张起灵着实吃了一惊,不知他是什么意思。

只回道:“将军怎么不亲自送小少爷回府?”

张起灵说:“待吴邪醒后你告诉他,这件事情本就因我而起,也应由我来终结。此去平叛,若是一去不回,就让他找个良家女子,安安生生过完这辈子。再也不用记得我。我若是能回,自然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,也叫他不要挂心。”

王盟再是善良,却也是始终向着吴邪的。听张起灵说要代吴邪平叛,自然是对吴邪的安危放心了下。

又听他这一番诉说,心中也不免有些酸楚,却又无可奈何。

只能连连点头道:“将军,记住了。您…可一定要回来啊。”

小少爷他可一直将你挂在心尖的,你若是走了,小少爷会有多难过啊。

张起灵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,你告诉他,我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的。”

很快的,吴邪,等我。

说完便扬长而去,只留下两名侍卫护送吴邪和王盟回府。

吴邪醒来已是晚上,他见自己还在家中,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。

他朝门外大声喊道:“王盟!王盟!”

王盟应声赶来,却见吴邪只着里衣,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来。

王盟连忙上前将他扶住,道:“小少爷,将军他,他说,代您平叛去了,十天半个月以后,就会回来。”脸上却还挤出一些笑容。

吴邪却是傻了一般,呆呆的只在地上坐着。听王盟这样说,便转眸朝他看去。

蓦地凉凉笑了,说:“你知道什么呢?霍玲她就是不想我们好过罢了,两个人终是要死一个的。”

王盟这才觉察出张起灵离别前那番话中的深意。只觉头皮发麻,自己这般代小少爷做主,却是闯下了大祸。

吴邪见他不语,又继续说道:“可是无论他有没有截住我,最后前去平叛的,一定不会是吴邪啊。”

说到这里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。

他的五官皱到了一团,嘲讽的笑意和眼泪一样,流了满面。

自那以后吴邪仿佛着了疯魔一般,一病不起。却每晚都要在吴府门前那座桥上,远远的望着西北方。

那里是战火连天的地方。

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十几天。

这晚,吴邪照常来到那座桥上。呆呆的望着西北方。

那是张起灵在的地方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王盟拿着一件外套给他披上,道:“天黑了,公子。外面冷,您还病着呢!该回家了。”

吴邪不说话,默默地起身。

是啊!该回家了。张起灵,你也该回来了。

第二日傍晚,王盟照常给吴邪送饭,却见他房门大开,王盟忙地把饭往地上一放,冲进房内。

只见床上的被褥、衣衫等,都叠得方方正正。

床上放着一张纸条,王盟走去拿起,上面只有几个大字:

已去西北,勿念!
吴邪

飘逸潇洒遒劲有力的瘦金体,是吴邪的笔迹。

吴邪一路不曾停歇,纵然这样,赶到西北军营的时候,已是第二天傍晚。

刚到军营,吴邪便迫不及待地找起主帅大帐来了,军营的帐篷大都长得一模一样。万千顶同样的帐篷,到底哪一顶才是你住的呢?

吴邪骑着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着,一路上他见到了许多伤兵的帐营,处处都在流血,处处都在死人。吴邪心头一紧,担忧张起灵的安危。

忽然,他看到了一个身形与张起灵极其相似的人坐在一顶帐篷里。便毫不迟疑策马扬鞭,向那处跑去。

刚到帐篷口便被守卫的军官给拦住了。

“站住!”两个军官持矛怒喝,吴邪只觉张起灵就在眼前,哪里还有心思去看这闲杂人等。

凌厉地一甩马鞭,吴邪直奔大帐而去。

张起灵在帐内听到外面声响,皱眉出来。却见吴邪笑吟吟的站在帐篷口不说话,只是定定地望着他。

只一眼,却胜似万年。

上前将许久未见的人狠狠的拥入怀里,美好的如谪仙一般的人身上还带着一丝长行的烟火气息。是他,将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从那遥远的九重天上拉下来的。

两人相拥了许久许久,那守门的侍卫再不济也能瞧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,便悄悄的退了下去。

张起灵摩挲着怀中人儿的眉眼,问道:“怎么来了?不是说好了让你在家等我吗?”

吴邪的头埋在他胸口好一阵子,才闷闷不乐道:“都过去这么久了,我看你还不回来,就想来找你了。”却对自己生病和日日等他的事绝口不提。

张起灵又何尝未受这相思之苦的折磨,只是大丈夫出征在外,容不得这些儿女私情。
现在好了,他日思夜想的吴邪就在他怀里,绕是淡定如张起灵也是压抑不住的满心欢喜。

忽然,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,张起灵一把推开吴邪,冷声道:“你回去吧。”

吴邪满脸茫然,旋即也明白张起灵是为他好,不过,“我是不会走的!”

性子一向乖巧的小三爷现在却是满脸坚决,防备地上下打量着张起灵,生怕他再把自己打晕扔回去。

想了想,又道:“让我走也可以,你跟我一起走。”

张起灵揉了揉他的头发,轻叹了一声,也不再多说话了。他本来就对吴邪相思入骨,此番既然吴邪坚决要留在这,他也不再阻拦了,自己留心保护他便是。

见张起灵同意,吴邪便松了一口气,他真的怕张起灵会不由分说将他送回吴府。

“不过,”张起灵一脸严肃,“你要时刻注意安全,这里不比家里,知道吗?”

就算张起灵说现在是晚上,吴邪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。只要张起灵同意他留在这里,其他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
两人又腻歪着说了一会儿话。但不多时,这旖旎的气氛被急报的将士破坏。

“报----”那将士单膝跪地,两手抱拳高抬,眼里仅有一丝慌张,剩下的是两分疑惑和七分从容,像极了张起灵手下带出来的兵。

“什么事?”张起灵负手而立。

那人道:“回将军,对面叛军已全军集合,似要发动总攻。”

张起灵回身看了看摆在将台上的地图,沉声道:“你下令,全军准备出发。决战就在今天!”

那人领命而去。

张起灵回身,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决绝:“吴邪,情况有变,你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回去,敌军不知为何要发动总攻。现在军情不明很是危险,你留在这儿只会让我分心。”

吴邪摇摇头:“张起灵,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走了,我可以不跟你一起上战场,但我一定不会在这个关头弃你而去。”

言毕,他坐到将军座上,淡淡道:“你这里有棋盘吧?我给你一个半时辰的时间。下完两盘棋,你要是还不回来,我就亲自上战场去找你。张起灵你给我记住了,我就在你身后,这一仗你要是败了我也活不了。”

张起灵双目微眦,他没想到吴邪竟然下了这种决心。纵然千般不舍,大战在即,他也只能亲赴沙场。

“等我回来。”

吴邪听闻双手几不可察地一抖,面上确装出一副老成在在的淡定,兀自摆开了棋盘。

每下一步,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人的身影。这两盘棋吴邪下的甚是辛苦,冷汗随着脸庞的轮廓一滴一滴地,落在棋盘之上。

帐外烽火连天,帐内安之若素。

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,这两盘棋的最后一颗子,终于落下了。

吴邪抬头看了看旁边的香炉。那香已经折了三根,一个半时辰已经过去了。

“报----”

帐外传来消息,吴邪已经等不及了。

“进来。”依旧平淡的语气,掩藏的是几分欣喜。

那将士的脸上也是抑不住的喜色,道:“回吴将军,叛军共十万余人,已被我军全数俘获。”

吴邪的心思哪还在这上面,但依然点头道:“知道了。你们的功劳,我一定会如实上报朝廷。”

那将士大喜,又朝吴邪作了个揖,道:“多谢将军!”随即告退。

“哎--”见他要走,吴邪连忙拦住。

“张将军呢?”

“回吴将军,张将军他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就被帐外走进来的人打断:“我在这。”

是张起灵!

吴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,飞快跑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。

张起灵也渐渐收紧了手臂,软香温玉在怀,作战吃的苦根本就不算什么。

吴邪将眼泪和鼻涕在他胸前蹭了个够,才想起来问道:“你受伤了没,快!让我看看。”

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衣服…破了。”

吴邪瞪了他一眼,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好吗?

哪知张起灵眼里的他是双目含春,抬眸都是惊鸿一瞥,哪里还顾得上是在军营,按住人脑袋就吻了下去。

帐外黄沙漫天,帐内岁月静好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杭州城的百姓都得知了一条消息。说是张王府的将军要与吴相爷家的小少爷喜结连理了,还说这婚是当朝天子亲自给赐的。

据说他们大婚当日,朝廷内外的大小官员,江湖各路人士纷纷来贺,宾朋满座,座无虚席。一时间,这场盛事婚姻成为杭州城家家户户的饭后消遣。

“只说这大婚当日,那皇上的爱妃霍玲竟不知怎么得罪了圣上,被皇上他一气之下打入冷宫,那霍家平步青云靠的不就是霍玲吗?现下她这一辈子打入冷宫霍丞相可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头。
听说啊,这霍玲似乎是对我们张将军心怀不轨,还暗中陷害吴小少爷,让他去西北平叛,幸好最后吴小少爷和张将军都平安而归,才得以喜结同心。
不过话又说回来了,这张将军那可是人中龙凤,一表人才。却只对吴小少爷一人温柔备至,可真说的上是一对神仙眷侣了……”

西湖旁的说书人还在滔滔不绝,携手的两人相视一笑,不疾不徐地向张王府的方向走去。

渐渐西沉的夕阳给大地披上了蝉翼般的光彩,不远处的天边飘着几朵彩云。天空被映照得绯红连片,像极了喜宴上的烛火。

杭州城的夜晚,就要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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